2013年7月21日 星期日

好想吃魚



這裡不靠海,要吃到海鮮不容易,不過超市一般會賣剝皮且煮好的蝦子,讓人涼拌著吃,偶爾我會買一些來弄蝦仁炒蛋和放在麵包上加起司烤,我覺得德國廠商實在是太貼心了,讓人吃蝦都不用剝殼。沒想到,土司告訴我,因為歐洲人不愛剝蝦殼,歐洲人力又貴,所以捕好的蝦子都會被運到非洲去剝殼,再運回來,這中間來回當然耗時不好,該怎麼讓蝦子在這段時間內保持新鮮呢?只有加料了,當然如果吃少量的話,對人體影響不大,不過我還是被嚇到了,再也不敢買蝦子啦!

從前住得離市中心比較近,每週市集都可以去買魚,可惜搬家之後,就沒機會了,所以只能去買超市的冷凍魚,但總覺得冷凍過的魚腥味比較重。土司聽說我想吃新鮮的魚,告訴我這裡也有專門賣新鮮溪魚的地方,我一聽實在太高興了!

事先查了食譜,決定做魚堡,因為土司不愛吃魚,我想,做成魚堡看不出魚的形狀,也許他的接受度較高,而且軟軟的魚堡也很給適合小人兒吃。

還真離我們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鐘就看到溪旁的路邊有釣魚跟賣魚的招牌了。迎接我們的是一隻花斑小貓,旁邊自製招牌的『賣魚』字樣旁有個箭頭,按照指示下樓梯走到溪邊的小屋,按了鈴之後,沒有任何人出現,於是我們又跑上來,這時出現了一位老伯,我們說明來意後,他還看了一眼小人兒帶的小鍋子,說這鍋子太小了,沒辦法煮魚喔!
然後就帶我們進入溪邊的小屋,指著水池裡活跳跳的魚,問我們要哪一條,要大的嗎?我這個『吃過豬,沒看過豬走路』的城市鄉巴佬簡直驚呆了!原來這就是土司所謂『新鮮』的魚!也太新鮮了吧!市集上賣的魚都是已經去頭去皮去刺的魚片,像這樣指著一條活生生的魚說:『我要牠!』,實在太震撼了,造孽啊!只好很孬請土司去選,自己落跑去外面拍貓了..
拎了兩條溪魚回家,更可怕的挑戰開始了!雖然賣魚的老伯幫我們取出了魚的內臟,但是面對這一整條魚,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土司幫忙刮了魚鱗,然後就跑去看他的足球了。

土司的玉手特別出場

面對著兩條因為我而壯烈犧牲的魚,心理充滿了罪惡感,只好雙手合十,默念著對他們的感恩,也順便唸幾句佛號幫他們超渡一下,然後就先斬魚頭了,不然一直跟牠們大眼瞪小眼,實在是下不了手。
血腥的畫面還是適合用黑白呈現
接下來就是更緊張刺激的剝魚皮跟去魚刺,這我可是一竅不通!可不是因為我以前在家都沒幫我媽煮菜喔!而是我媽煮魚都留全屍,根本不用搞什麼肢解。但魚是我自己要買的,魚堡也是我自己決定要做的,只好硬著頭皮上了。還好剝魚皮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先把側邊的皮切開,然後用長的尖刀從外緣探入皮下,往內往下將皮肉分離割開,割了一部分之後,就可以用手撕下來了。不過去魚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我要做魚堡,所以是一點刺都不能留下的,只好從上下兩面開始慢慢一片一片割下沒有刺的部份,帶小刺的能拔的盡量拔,能割掉的盡量割,搞了半天,終於割出這一小盤沒刺的魚肉。

之後的程序跟前面比起來就是小case了,把魚肉用食物處理機攪碎,拌入捏碎的麵包,這部份一部分使用浸水弄軟的法國麵包,一部分用我今天自己做的Brioche,再加入切碎的洋蔥、雞蛋、歐芹、鹽與胡椒,用攪拌器拌勻。



然後捏成圓餅狀,裹上麵包粉。

放入平底鍋裡兩面煎成金黃色,搞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帶大功告成了!試吃一口,還不算太糟,真是太令人感動了!土司也說完全沒有魚腥味,但搞定這些這魚堡讓我已經累趴了,根本沒力再煮菜,所以配菜就用罐頭解決,再配上今早烤的Brioche法國奶油麵包,湊成一頓晚餐囉!
給小人兒的,魚堡的部份他還蠻捧場的,罐頭蔬菜就不太愛。

有一些有點煎焦了,因為我的老病就是一心多用,
總是一邊煮一邊就在收拾剛剛的殘局,清理告了一段落才趕快翻面。
以後等小人兒長大,可以當我的廚房助理後,應該就可以避免這種情形。
(不過會不會他到時候就沒興趣跟在我身邊?!)
不過,我決定,下次要做魚堡的話,還是去超市買處理好的冷凍魚片好了....

2013年7月12日 星期五

西點新手報到

從貼磁磚到組裝系統櫃,都由土司閒暇之餘外加心情好時一手包辦,耗時半年的廚房大功告成之後,就激發我了成為賢妻良母的決心。加上新家離市區有點遠,什麼?走路十五分鐘叫遠?別忘了我還有個拖油...喔,不,是短腿的小人兒要隨身攜帶,走路時間會暴增雙倍,加上到了市區免不了又要溜一下滑梯,吃個冰淇淋,去公園玩個耍,跟小女生搭訕一下,一趟下來,少說也要三個小時,總之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天天去買新鮮麵包,因此我決定自己開發我做西點的潛能了。

火速上amazon定了三本大受德國顧客好評的西點書:Mini-Brot(迷你小麵包附模型),Express-Pläzchen(速成餅乾), 1 Hegeteig-50 Rezepte(一種麵團50種作法),翻出搬家時打包的廚房器具:量杯、廚房磅秤、攪拌機等,在每週一次的超市大採購買了基本的麵粉、奶油、Buttermilch(酪乳/白脫牛奶)、葡萄乾、椰子粉等材料,反覆翻看了食譜,決定從最簡單的,不用發酵的麵團開始做起。

從蔓越莓小麵包開始做起,由於材料中有300的酪乳,麵團溼潤度高,用湯匙拌勻即可,放上隨書附的超方便矽膠模型,烤出賣相還不錯的小長方形的麵包,土司甚至還懷疑是我去買呼龍他的呢!嚐到甜頭後,決定再來做葡萄小麵包,結果這次材料是使用quark(凝乳)麵團,溼潤度低,拌起來非常黏稠,想要手動攪拌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當時我手邊只有電動打蛋器,沒有電動麵團攪拌機,沒魚蝦也好,就用電動打蛋器吧!結果一開機,碗裡的麵粉就像爆炸一樣亂噴出來,害我不禁脫口大罵「摔色」,看巧虎的小人兒也立刻學我說了起來,只得趕緊說:媽媽沒事,媽媽是在說貓咪(Katze)。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決定還是雙手萬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把麵團攪拌出個樣子,趕緊放入模型送進烤箱烤,收拾廚房的殘局,還好最後成品還可以,只是不夠鬆軟,似乎是因為攪拌不夠吧!
是的,你沒看錯,葡萄乾小麵包後面的背景是傳說中的滷蛋三兄弟,
誰說吃麵包不能配滷蛋?
而且這可是加了尤加力樹蜂蜜一起燉的歐風滷蛋喔!無尾熊都會搶著吃。


晚上請土司從搬家打包的那堆箱子中翻出麵團攪拌器,隔天早點起床,趁著小人兒還在夢鄉中的天時地利人和,開始做椰子餅乾啦!書上說這是十分鐘的懶人速成餅乾,可我怎麼搞了一小時,搞到小人兒都起來鬼吼鬼叫了我還沒把麵團送入洞房,喔,不,是烤箱才對。

做餅乾的麵團更難拌,因為材料只有麵粉、糖、奶油跟椰子粉,唯一的液體是一顆蛋,因此雖然我用了麵團攪拌器,感覺還是很難打,所以就自作聰明的把兩種不同的攪拌棒(螺旋狀跟類似打蛋器型狀的)加在一起,結果超黏稠的麵團讓兩種不同的攪拌棒硬生生的糾結在一起,這時我不禁想起大學時期還有一頭秀髮的義峰學長,曾經用破壞王這個形容詞描述過我,當時我相當不苟同,如今證實他根本是慧眼試英雄的伯樂啊!這麼低調的破壞王他都看得出來,不簡單喔!



反正麵團應該已經打的差不多了,先把糾結的攪拌器放一邊,把麵團拿去烤好了!書上說把麵團一個個以核桃的大小放在烤盤上,但這意思倒底是指剝殼前的核桃還是剝殼後的呢?誰說德文精確的?好吧!先用去殼的核桃大小好了,但發現還剩很多麵團,只好又再一個一個加大,真的覺得烤麵包簡單多了,只要把麵團放到模型就好了,烤餅乾還要這樣一個一個弄到天荒地老。雪上加霜的是,這時忽然傳來一陣陣獅吼,小人兒起床了,只好加快速度,顧不得麵團的形狀了,反正沒人規定餅乾一定要是圓的嘛!

一面努力把攪拌棒掰開,一面安撫小人兒,一面收拾廚房殘局,不知不覺歷史性的一刻來到,烤箱發出嗶嗶聲,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手工餅乾就這麼出爐了!竟然沒失敗!太令人感動了!放涼後嚐了一下,覺得還不錯,我想下次糖量應該可以減少一些,不然這樣烤下去,鄰居都要以為我懷孕了。只是新手不敢亂改配方,我想多嘗試幾次應該就知道囉!


2008年7月18日 星期五

德國醫院紀實之初次開刀(上)


續前文(寶寶輕輕的來,又悄悄得走了)。之後醫院門診的檢查結果也一樣,因此醫生跟我約了三天後開刀,進行清宮與腹腔鏡摘除卵巢囊腫的手術,簽了手術同意書之後,醫生也給我了一張跟健保公司申請補助的單子,因此之後還得跑一趟我們的健保公司請他們填寫,健保公司依據規定,全額補助手續費用,只有住院費用需要自費。

幫我動手術的醫院全名為Charité Universitätsmedizin Berlin,是家教學醫院,土司認為教學醫院水準應該不錯,因為有很多教授級的醫師。但報到時發現柏林醫院的效率一如所有其他柏林的公私立機構,光報到與辦理住院就花了一個早上。首先到病房工作站報到,單子上的報到時間是9:45,我們大約9:50到。工作站的上半部隔間是玻璃的,但沒有對話窗口,雖然門是開的,但只見兩位護士背對門而坐,埋首桌前,似乎正在忙的樣子,沒人抬頭看我們,我們也不好意思進去打擾。門口前有幾組桌椅,因此土司判斷應該是要先坐下來等,等他們有空就會出來招呼我們。等了大概十分鐘,終於來了一位護士,手上拿了一大疊文件,問我的姓名,然後便將手上那疊厚厚的文件交給我,要我去另一頭『Aufnahme』辦住院手續。原來那疊文件就是我的檔案,裡頭包含了醫生診斷書、開刀同意書、病史問卷調查表及其他許多不同的空表格。

走到另一頭,推開一扇標示『Aufnahme』的大門,發現裡面還有四個小門,其中一扇門上貼了:請先敲門,另外的幾扇門上則沒有任何標示,因此我們推測應該是那扇們沒錯,土司敲了兩下門,裡面傳來『kleine Moment』(稍等一下),於是我們就乖乖地站在門口等,土司說通常柏林人說稍等一下都是很久的,大約五分鐘之後走出一位小姐,一副覺得我們站在門口很奇怪的樣子,喝令我們到外面的等候室等待...我心想:幹嘛不早說啊,害我們白白在這罰站了五分鐘...進入等候室之後,裡面已有兩位女士坐在其中一組桌椅上,我們就坐到另一組桌椅,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位先前要我們到等候室等待地小姐出現,大聲問著:還有誰要辦理住院?那兩位女士和我們都應和著,然後她又大聲問:誰要先辦?我們自然禮讓那兩位女士,畢竟她們比我們先到。接著那位大聲公小姐和兩位女士有以下的對話:

大聲公小姐:跟我進來...(發現兩位女士同時準備起身)只有病人可以!

大聲公小姐:證件和檔案呢?

要辦理住院的女士:已經被收走了。

大聲公小姐:所以你是已經辦好了?

要辦理住院的女士:沒有啊,我也還要辦住院。

大聲公小姐:沒有證件和檔案我沒辦法幫你們辦。

要辦理住院的女士:就剛剛交出去了.....

一陣雞同鴨講之後,大聲公小姐終於知道那位女士的手續應該是正在由他同事辦理,此於土司跟我已經看的目瞪口呆,怪不得他們效率這麼差,連判斷哪位病人要辦手續都搞得一團混亂了!最後大聲公小姐要我跟她進去,原本土司也想一起進去,卻被喝令只有病人可以進去,因此我只好孤軍奮戰了,心中祈禱她不要說出一些我聽不懂的單字才好。

進去之後發現裡面也不過兩個辦事員而已,另一位同事就坐她對面,真搞不懂她們明明坐這麼近,溝通也會有問題。接著大聲公小姐準備把我的資料輸入系統,開始詢問我一堆問題,例如是否已婚、出生地、職業等,我心想:我做啥職業跟我住院有何關係....另外,輸入資料的時候,不知道是她不太會使用,還是系統本身有問題,有個項目一直沒辦法正確選擇,她只好一直整個重填,弄了三次之後才終於搞定,看來造成他們效率差的原因真的是很多...最後她交給我一式三份的住院合約,要我跟土司一起看過後填好簽名交回,其中內容是關於住院牽涉到的法律問題,以及萬一死亡是否同意器官捐贈等項目,填好後她要我再把所有文件交回病房工作站。

回到病房工作站後,當然同樣的等待戲碼又上演一次,這時已經11點多了,終於有位年長的女醫護人員前來收走我們的文件,並拿著一份表格來問問題。一開始她要我給她一個我Angehoerige的姓名,我一時想不起這字是啥意思,於是轉頭看看土司請求幫助,但土司竟然一時也說不出話,那位女士還以為我們聽不懂德文,我只好說我不知道Angehoerige是甚麼意思,這時土司終於開口,說寫他好了,那位女士竟說:我又不知道你們是甚麼關係,你們可能是兄妹...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Angehoerige是『親屬』的意思,因為一般我聽到的用法是Verwandter,所以對這字不太熟悉(後來土司跟我說Verwandter指的是有寫血緣關係的親屬,Angehoerige則是包含姻親),但是我們怎麼可能會像『兄妹』?我跟土司長的像嗎?一個是歐洲人,一個是亞洲人耶!

然後又問了我是否有特殊疾病,有無飲食禁忌等(大概因為柏林很多土耳其人,回教徒都不吃豬肉,因此他們有不含豬肉的餐點,也有提供奶蛋素),快11:30時我終於得以進入病房了。

病房是雙人房,每人有個衣櫃與活動矮鐵櫃,鐵櫃裡有抽屜與放置個人物品的空間,旁邊連接一塊板子可伸出當小桌子,房內有扇大窗,窗外可見一樓的屋頂,屋頂採綠建築概念,上面長滿野草,算是有些綠意,左邊往下看是婦科門診的大門。病房內沒有廁所,但有附設一個洗手臺,不過廁所就在病房門口,也蠻方便的。

換上手術服之後,就躺在病床上『享受』當病人的滋味,病床兩端可以調整高低,不過要自己控制的話還蠻困難的,土司幫我調整好之後,我覺得病床還蠻舒服的。之後又等了半天,有位護士進來請我服用鎮定劑,然後到了12:30,來了一位男醫護要幫我插手上的注射導管,土司以為大概是要打麻醉了,於是就先回家了。

剩下我獨自一人待在病房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鎮定劑生效的關係,我開始愈來愈睏,到了1:30被護士叫醒,告知要準備進手術房了,要我先去上個廁所。起身時竟然發現下身竟然濕濕的,讓我感到很困惑,畢竟從昨晚十點後就遵照指示沒有進食,一整個早上也都沒喝水,不太可能突然發生尿失禁吧!但看看流出的量及聞聞味道,我可以確定那不是尿液,我想大概是羊水破了吧!但反正清宮手術即將開始,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德國醫院紀實之初次開刀(下)


我看網站的資料都說腹腔鏡手術住院約3-5天,但我開刀後第二天就被趕出來...

下午一點半護士把我推到手術區,前往手術室的途中,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我明明是個健康的人,卻躺在病床上讓人推著走,實在不太好意思,所以我只好故意裝做病厭厭的樣子,好讓這畫面看起來不會讓路人看起來太奇怪。

到了手術區,推開重重大門之後,還得先在我的手術室門口等,這時只聽到裡面一堆物品碰撞的聲響,有個年輕的女實習醫生跟我打招呼,並解釋裡面正在整理,要我不要緊張,她真是多慮了,我可是平靜到想睡覺呢!接下來一位年長男醫生來跟我打招呼,女實習醫生告訴我那位男醫生是主要動刀的醫生,不久後進入手術室。

另一外男實習醫生請我從病床移動到手術台上,然後在我右手臂上戴上量血壓的布條,胸前貼上心跳偵測器,左手中指上還戴個某種橡皮指套。之後來了一位年輕的女實習醫生,一頭卷卷的鬃髮,戴個塑膠框眼鏡,長的很可愛,她很親切的像我介紹她的名字,但我後來忘了(德國人的名字我只聽一次是記不住的),也試圖念出我中文名字的發音,還問我這是不是我的初次開刀,給了我一個打氣的眼神,然後問我有沒有什麼問題,我問她手術大概會進行多久,她說大概一小時,然後就在我口鼻上罩了個像氧氣罩的東西要我吸氣,我以為那是要戴上的氧氣罩,認真吸了幾口,突然覺得很嗆,忍不住咳了幾聲,她要我再試一次,我就再吸....

之後只記得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另一間房間,然後我不斷抽搐著,有個男醫護員跑來問我是不是會冷,我以為我是在做夢,又睡下去,過一會兒了又醒了發像身上好像多了條輩子,但身體還是一直在發抖,牙齒都在打顫,男醫護又跑過來問我的情況,我想說話但卻覺得喉嚨好像被卡住,只能努力的擠出肚子痛(Bauchschmerzen)這個字, ,於是男醫護幫我在左手手腕的導管上注入止痛劑,咦?奇怪什麼時候左手手腕多了個導管?不是手肘內側已經有一個了嗎?但我沒精力去想太多,努力轉頭看看四周,看看牆上的鐘發現是已經下午五點了,那手術應該早已結束了,然後我突然想到土司大約五點會來看我,我應該要回病房去了!怎麼還在這裡?但沒多久又沈沈地睡下去。

之後被一些聲音吵醒,原來房間內又被推進來另一位也還在麻醉狀態的女病人,但我仍然一直昏昏沉沉地,直到那位病人大聲說了『哈囉,我醒了!』,我也因此再度醒來,再看看鐘,天啊!都六點了,土司一定等得很著急吧!而且怎麼比我晚來的病人都醒了,我還在這邊昏迷?不行,我一定要趕快清醒,然後就開始想到『追殺比爾』裡面烏瑪舒曼剛脫離昏迷狀態就被追殺,努力讓大拇指動起來地畫面,所以我也開始是著動動手腳,想清清喉嚨,但只要一做咳嗽動作就震動到腹部,讓我痛的不得了,因此連清喉嚨都沒辦法,當男醫護再過來得時候,我以非常沙啞地聲音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病房,他說:如果你肚子還是很痛就不能讓你回去,然後又幫我加了一劑止痛,最後快七點地時候終於有護士來接我回病房了,護士推我到工作站的時候,一看到土司坐在那掛著笑臉看著我,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激動感...

興奮的跟土司揮了揮手之後,他就跟我一起進入病房。土司幫我帶來了黑麥汁跟Zwieback以及相機,也到了茶給我,我試著慢慢清喉嚨發出聲音和土司道歉,我想他等我那麼久一定很擔心吧!不過土司說沒關係,他知道我需要時間清醒,也告訴我我晚一點才能進食,護士有特地幫我留了晚餐,晚點會拿給我。當時我完全沒有一般病人手術後有的噁心感,反而覺得肚子有點餓呢!

然後護士告訴我,要上廁所的話按一下緊急呼救鈴他們就回來幫我,喝完茶之後我感覺好像膀胱有點漲,但是因為肚子很痛,所以感覺不太出來,但我想還是先去上上廁所好了,按了鈴,來了一位年輕護士,問我要接導尿管還是要到廁所去,能自己上廁所當然盡量不要插什麼導尿管啦!因此我忍著痛,在護士的攙扶之後移動到廁所,然後赫然發現身上掛了個血袋連接到腹部,護士特地幫我把血袋別到我的袍子上,坐上馬桶之後,她很貼心的暫離,讓我不需要尷尬地在別人面前解放,並告訴我完成之後按一下緊急求助鈴,千萬不要自己站起來,之後洗手地時候我看了看鏡子,頭髮好亂,我試圖整理一下頭髮,並跟護士說,天啊我看起來好糟,她安慰我說:剛做完手術都會這樣的,這讓我感覺這家醫院的護士好親切啊!

不久後土司就得回家了,因為規定的探病時間是下午4點到七點。台灣的醫院家屬都可以陪過夜的,但德國醫院的探病時間卻只有幾小時而已!於是我只好開始期待明天下午趕快來臨,好讓我能再見到土司,畢竟一個人在異地住院,真是讓我有點害怕。

土司走了後沒多久護士就端了晚餐給我,並協助我起身坐到床邊用餐,晚餐只有兩片棕麵包和兩片火腿肉、奶油,不知道是餓了太久的關係還是什麼原因,第一次覺得德國的棕麵包味道其實也挺爽口的,吃完晚餐後,我想既然已經坐起來了,就試著自己去上上廁所吧!畢竟如果躺著我是絕對沒辦法自己起身的,既然已經是坐著的話,要站起來應該沒問題,之後緩慢的起身與移動,雖然很痛,但還是成功了!手術後兩小時就能自行上廁所,實在讓我挺自豪的呢!

不過當天晚上睡得很差,因為室友大開窗戶,也不拉上窗簾,整晚被外面的燈光搞得很刺眼,而且德國夏天四點多天就亮了,清早外面一直有卡車來來去去及上下貨的噪音,三不五時還有煙味飄進(要不是隔壁護士休息室有人偷抽煙,就是樓下門口的煙腔抽煙抽太胸了,煙整個飄上來),害我整個快氣喘發作,更慘得是有隻蚊子也飛進來,讓我只能把全身除了頭之外都包的緊緊的,但是又被搞的很熱,覺得好像沒聽到蚊子的聲音了,與是把右手身出來透氣一下,不久右手手腕立刻奇癢無比,可惡的蚊子搞偷襲!只好又把手藏進被窩裡繼續冒汗了!

就這樣一路忍到天亮,一直盼望這漫漫長夜趕緊結束。天亮了之後,發現自己還是不太能動,因為只要動到腹部肌肉更是痛的不得了,起床要動用的腹部肌肉實在太多了,實在沒法自己下床。但忍了很久,都等不到護士進來,只好按了鈴,請護士扶我去上廁所。這次來的是個老護士,在我坐馬桶地時候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又因為解放的時候整個腹部非常疼痛,因此我解放的速度很緩慢,護士站在那讓我尷尬不已,而且上完之後她就直接想把我推出廁所,不過我還是努力自己往洗手臺移動洗手,還在搓手的時候,她就馬上拿擦手紙給我,連洗手都不讓我好好洗,一副迫不及待的想把我送回病房的樣子,完全沒有昨天那位年輕護士的溫暖。

之後躺回床上,大約八點時護士來換床單,那位老護士大聲喝令我們起來,室友沒動手術,行動自如,馬上下了床,我躺在床上期待有人來扶我,但護士們瞪大眼睛看著我,一副好像我是異類的樣子,然後有個年輕護士伸出手扶我,因為起床會需要牽動到許多腹肌,我痛得整個臉皺在一起,這時那位老護士竟然來冷血的說這只是個小手術,有人當天就能下床,我還年輕,幹嘛行動像老人,要多走動才會旁除腹部的空氣,等一下你應該就去淋浴等等...說的好像我很沒用一樣!奇怪,昨天還體貼的要我不要自己站起來,今天就要求我生龍活虎?也才過了一晚,疼痛跟虛弱感並沒有減輕多少啊!而且手術隔天就淋浴?會不會太扯?真是讓我聽了難過又氣憤,我想我只是因為腹肌不能用力的關係,所以上下床需要有人扶一下,等到我坐起來之後,我就可以試著自己站起來,慢慢的走路了啊!昨天我也自己去上廁所了啊!我也不喜歡一直躺著,更不喜歡住院啊!幹嘛當著室友和其他護士面前把我說的那麼沒用!自己愈想愈委屈,忍不住哭了起來,不過當然也不會有人發現(可能室友有發現吧,不過我們並沒有做什麼交談),畢竟護士們換完床單就走了,沒事也不會來巡房。

感覺似乎只有年輕的護士比較有人性一些,老的都很麻木,大概重症病人看多人,覺得你那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醫生是誰,當初門診要我開刀的醫生,跟實際幫我操刀的醫生是不同人,隔天來巡房的又是另一位,讓我實在是搞不清楚這間醫院的制度。

吃完早餐後,有人幫我量血壓、體溫、心跳跟抽血,還有護士來詢問我的身體狀況並作記錄,也有個醫生來巡房了幾秒,是個陌生的年輕女醫師,她按按我的肚子就說情況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然後她問我有沒有問題,我一時想不出該問什麼,就問她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她就說沒有,也可以洗澡,只要不要泡澡就行,但是我很狐疑傷口都還沒完全癒合,真的適合洗澡嗎,德國人真的都是鐵做的啊...

中午室友就出院了,我開心地想晚上就沒人打擾了,吃完午餐不久,護士來說要幫我拔掉導管,我本來以為是左手臂上的,但原來她要拔的是肚子上的,她說拔掉之後肚子就不會那麼痛了,不過拔的時候她要我深呼吸,然後一點一點把導管抽出來的時候,整個腹部都在抽痛,讓我忍不住叫了出來。拔完之後,我問什麼時候可以拔掉手上的導管,因為導管上並沒有插任何點滴,而兩根針插在手上實在很難過,左手也因此嚴重水腫。但她說等要我下床走動都沒問題之後才可以,然後她要我休息一下。於是我努力移動到窗邊把窗戶關起來,拉上窗簾,準備小睡片刻。沒多久另一位護士進來,大聲說:起床啦!不要一直躺著,要通通風啊!然後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我的午睡又泡湯了。

等到下午四點土司來的時候,我腹痛的情況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下床了。向土司傾訴了滿腹的委屈,聊著聊著,他突然跟我說有位年輕的女實習醫生來病房工作站問我的情況,不過因為我還沒清醒,她又已經下班,所以她就先走了,我問問土司她的長相,果然就是那位可愛的卷髮女實習醫生,原來她手術後還在關心我啊!之後土司陪我在病房區散散步,回到病房後,聊到昨天那位女醫護說我們搞不好是兄妹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忍俊不住笑出來,但我只要一笑就震動腹部,肚子就會痛得不的了,我只好告誡土司不准笑,也不准再講好笑的事,但是他那強忍住笑的表情更讓我想笑,就這樣肚子痛了很久...晚上七點多土司要回去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中年婦女,我不禁心想唉...享受單人房的美夢泡湯了,不過因為我窗戶關了,窗簾也拉上了,也正享受我愛看的電視節目,她並沒有『改變現狀』,只是那位女士是個癌症病患,似乎全身都很痛的樣子,晚上一直翻來覆去,不過沒有光害、噪音、煙味,更沒有蚊子,那晚還是睡得比前晚好多了。

第二天醒來除了拿到早餐之外,就完全沒人理我了。本來我還一直想等醫生來,問些問題再出院,例如甚麼時候拆線,要怎麼拆...還有我左手上插的兩個導管也都一直沒人幫我拔,肚子上還有一團紗布,這些東西沒處理完我怎麼回家啊!但一整個早只有某個護士來照顧室友時順便問我是不是今天要出院,然後就馬上消失了。接著打掃的阿桑也來問我要出院的事,好像已經準備整理床單,卻很納悶我怎麼還在的樣子。

最後我只好直接叫土司來接我,土司來了之後,我們按了緊急呼叫鈴請護士來(基本上我以為有急事才要案鈴,所以都盡量不按,但是不按真的就沒人理你),才終於擺脫左手上討人厭的插管。而且拔掉插管的時候護士只跟我說要壓住,然後就走了,我不知道要壓多重跟多久,所以就只輕輕壓一下,結果冒出來一堆血!傷口看起來紅腫又淤血,還好拔另外一個插管的時候土司在,我就請他幫我壓,他比較有經驗,知道要用力壓久一點,所以他壓的那個傷口就幾乎沒有出血。

最後護士要走的時候,我趕快請土司把握最後時間,問她拆線的事(因為我一直不知道拆線的德文要怎麼說...),護士才說去找我的婦科醫生請她幫我拆線就好了(是指我原先去小診所看的那個婦科醫生,因為德國人一般都是只是診所的,除非需要開刀跟住院才會進醫院)。

我本來還想平常我要約婦科診所都要等兩星期以上,哪有可能下禮拜就約到,土司就說說是拆線就約的到了,回家後他就幫我打電話去我之前的婦科診所約下星期一插線,果然沒問題!要在德國生存真得是要很會表達(也就是說德文要很溜啦~),不然你不說他們也就不會問,只有講清楚說明白,不然他們按『一般標準』進行,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離開醫院前土司去繳費,住院費一天十歐,三天共三十歐,雖然我今天早上就出院,但是還是要付今天的全額住院費!真後悔為何不吃完午餐再走啊...

但回到家之後感覺好多了,覺得自己好像不再是病人了!很開心地東摸西摸,又上網,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事了,不料傍晚起身之後發現脖子、腰背、手臂都非常酸痛,腹部也還在脹痛,覺得好像一直有氣體在裡面跑來跑去,喉嚨痛也有愈來愈嚴重,土司說這是因為腹腔鏡手術時灌著到腹部的氣體慢慢散放到腰背的關係,喉嚨痛則是因為手術時被插呼吸管,所以會有些傷口。因為腰背嚴重酸痛,整個行動起來更像老人,不過我很開心已經出院了,要是還住院的話,也不會有人來幫我,行動像老人還會被嫌,待在家裡至少還有土司幫我呢!

晚上仔細檢視身上的傷口,腹部有三個:分別在肚臍下緣、腹部右下側及左下側。肚臍下緣的傷口最大,約三公分左右,上有兩條逢線,應該是因為腹腔攝影機是從這這進去的關係;左下側的傷口約1.5公分左右,上有一條逢線,右下側的傷口貼上紗布,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沒有逢線,傷口應該很小;另外左腹中間還有一片直徑約五公分、像皮膚擦傷的痕跡,摸起來粗粗的,不知道手術時醫生們做了什麼好事,不過土司說那片皮膚之後會復原,所以我也就不太擔心。

左手臂上兩個導管針孔的痕跡,其中一個我沒止好血的看起來有些紅腫瘀青,另一個土司幫我止血的洞口看起來幾乎像沒事一樣;右手上臂有幾條長長的淤血痕,應該是因為麻醉時套上的血壓計而造成的,畢竟在昏迷的五小時中,每個幾分鐘血壓計就自動作用一次。腹部及大腿上側看起來紅紅的,應該是手術時被塗優碘殺菌的關係,左大腿上側有一點膠帶痕跡,大概是手術時那裡被貼了什麼東西。

PS:為了造福讓不幸得在德國住院的同胞們,下面提供一些住院實用字彙,請務必勞記,才能德國的護士們迅速地溝通喔!

紗布:der Mull
消毒紗布:die Mullkompresse
導管:die Infusionskanüle(也可簡稱die Kanüle就好)
排便:der Stuhlgang(這種文雅的說法幾乎只有醫院才會用,第一次聽到時真是讓我摸不著頭緒)
拆線:Faeden(複數型態) ziehen

寶寶輕輕地來,又悄悄地走了


五月底時,在一次駕訓班的道路駕駛課程中,突然感到腹痛不已,下課又突然沒事,但回家不久之後又開始痛,就這樣復發了好幾天,土司突然問我:我該不會是懷孕了吧?畢竟經過深思熟慮後,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再不生就要便高齡產婦了,因此自從年初我們就開始努力,每月也特別計算出排卵期,排卵期一過就已可能懷孕為由,避免所有懷孕初期不能做、不能吃的東西,讓土司覺得自己好像只是種馬而已,失去利用價值後就被晾在一邊。


總之這種奇怪的腹痛事前所未有的,土司的懷疑很有道理,雖然我的經期還沒到,但我們還是決定打開了那支存放了五個月的昂貴驗孕棒(一支竟然要五歐)一探究竟...幾分鐘後,我瞥一眼驗孕棒,乍看下只有一條線,正想告訴土司沒中獎的時候,突然發現下面還有一條淡淡的線...這就是傳說中的兩條線嗎?我懷孕了?!於是我開始上網查詢懷孕與腹痛的資料,發現正常的懷孕初期不應該有腹痛的,把我搞的很緊張,趕緊打去婦科診所約看診時間,約到的日期是兩星期之後。

忍了兩星期的痛之後,終於來到婦科診所,醫生是一位年紀有點大的女醫師,幫我做陰道超音波的時候還對我的緊張感到很不耐煩,之後她突然問我是不是會肚子痛,我想說她怎麼那麼神,到底我肚子裡發生了甚麼事?下了檢查台之後,她說子宮裡有羊水,應該是懷孕了沒錯,但是有顆因懷孕賀爾蒙改變而引起的卵巢囊腫,6*7cm左右,她說要繼續觀察,囊腫在懷孕初期很常見,之後可能會自行消失,但不要做任何運動以免囊腫導致卵巢扭轉,萬一腹部劇痛的話要趕緊去醫院掛急診。

過了一星期又檢查一次,發現囊腫長到7*8cm大了,但子宮情況良好,土司詢問囊腫該如何處理,醫生說如果沒自行破裂的話懷孕十六週之後再開刀去除,因為懷孕初期胚胎還不穩定,手術的風險較高,我們才意識到原來如果我在懷孕十六週前因囊腫扭轉而需要動手術的話,可能會保不住胎兒!但醫生都沒有主動跟我們說這些,她唯一主動問我們的是:有沒有打算墮胎?讓我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之後幫我抽了血,要我兩週後再來檢查,並領取我的媽媽手冊(Mutterpass)。

之後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不幸的一星期後是歐洲杯決賽,德國對西班牙,當天中午突然接到土司表弟的來電,說他和女友來了柏林,要我們陪他們出去玩,晚上還想去大型場地看球賽,我一聽就覺得不妙,跟土司說我現在不宜多走動,土司說他也不想走一整天,先陪陪他們看情況
再說。下午我們做了船遊歷柏林運河,又進入德意志大教堂裡參觀牧師做彌撒(第一次聽到教堂裡的大鍵琴巨大的演奏聲響,非常震撼),然後又逛了一些歷史景點,開始覺得有點餓了,這時大約晚上六點,不過他表弟只打算先去喝個茶坐一下,晚點看球賽時再吃東西,我心裡很狐疑看球賽都只有配啤酒而已,哪有人在大型看球賽場地用餐的,但土司表弟完全不與我們討論,只進行他的行程,我們心想來者是客,就也沒多說什麼,喝點飲料搭捷運之後前往Tiergarten,裡面某的地方就是他表弟要看球賽的目的地,在門口的時候他向了報攤老闆問了路,報攤老闆表示裡面早已爆滿,都關起來了,我心裡正覺不妙,但他表弟還是執意要走進去看看,我不爽的看了看土司,土司也蠻不爽的樣子,但他沒有勇氣對抗他那領導型人格的表弟,也牽著我跟著他們走進去了。Tiergarten是從前皇室的狩獵花園,面積相當大,大約走了20分鐘,我感到又累又餓,只能告訴自己等一下就能坐下來用餐了,因此用盡殘餘的精力繼續邁步。走到目的地之後,發現報攤老闆說的沒錯,整個早就大爆滿,都圍起來了,我整個都快起肖了,但是因為沒力所以也只能擺出一張臭臉,不過他表弟仍然頑固的在入口處張望,我跟土司說,進不去就趕快找別的地方坐,我沒辦法再站了,土司跟他表弟溝通了半天,終於決定繼續走,他想前面應該還有其他可以坐下來看球賽的其他場地,所以又繼續拖著腳步,忍著飢餓與嘔吐感(懷孕初期空腹會感到特別噁心)繼續走,終於又看到另一個大爆滿的場地,球賽已經開始了,土司表弟竟然就站在外面看起轉播螢幕來,我整個已經累攤,還得站在人推理吸二手菸,於是我跟土司說我實在沒辦法繼續站在這,我們一定要找地方坐下來吃東西,土司又跑去跟他表弟溝通半天,最後跑來說他們決定走出去了,因此我就頭也不回了離開了那個人擠人,滿是煙霧繚繞的可怕地方了,不過走一走就發現土司和他表弟並沒有跟來,我覺得他們實在太過分了,一點都不替孕婦著想!雖然我不太認識路,但我也只好繼續往前走,希望可以走出去找到捷運站。不久後土司向我跑來,一臉氣憤的說他表弟竟然站在那看球賽不想走了,所以他決定不管他們,要帶我出去了。走了很久很久,發現到了Zoologischer Garten,離我們家裡只有三站的地鐵站,土司問我要不要回家,這時餓瘋的我決定一定要找間餐廳好好的享用一餐,雖然腳已經很痛了,還堅持走更遠找家餐廳。最後找了家義大利餐廳,我還特地豪邁的點了羊肉,想說累了一天要補一下,不過卻很失望的發現非常難吃...

是不是因為那天的勞累造成的,已經無從得知了,當然也很有可能只是因為胚胎異常,據說早期流產70%都是因為胚胎本身的因素。總之一星期後再去婦科門診檢查,原本很高興的領到我的媽媽手冊,但超音波檢查時醫生卻完全看不到胚胎,已經八週了不可能還看不到,因此醫生擔心胚胎已經死亡,要我去大醫院坐檢查。之後護士幫我開了轉診單,但要明天去才能轉診,如果今天去的話只能掛急診,要額外付10歐費用,但我想如果差別只是10歐的話,當然我希望能愈快確定結果愈好,不然聽到這種晴天霹靂的消息,心情七上八下的,可能晚上都睡不著了。

因此土司就帶我去附近的醫院掛急診,我們大約下午五點多到,但因為我的症狀並不急迫,所以被告知可能必須等久一些。大約晚上七點的時候終於聽到醫生叫我的名字了,醫生是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性,一開始口氣不太好的問我為何而來,我一時不知該從何講起,還好土司在一旁幫我接腔解釋。她聽了之後,好像不太高興我症狀不緊急幹嘛來掛急診,不過還是幫我做了檢查。

很不幸的結果跟婦產科診所的檢查一樣,子宮裡也看不到胚胎,檢查時她有發現內部有一點點出血的現象(我目前為止是自己都沒有發現出血,只是覺得她檢查把我弄得很痛),因此她判斷胎胚應該死亡不久,告訴我們如果出血量大到像月經一樣,或是突然腹部劇痛,就必須馬上到醫院急診,另外要我兩天後約醫院的門診,再做一次超音波檢查,並約開刀時間。最後她還安慰我說早期流產很正常,下次應該就可以正常懷孕了,代價只是失去了這次的孩子,她這樣跟說我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哭,只好緊抿著嘴點點頭,努力控制情緒。

當晚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沒有保護好寶寶呢?之前有幾次心情不好,會不會有影響呢?還是那次被土司表弟拖去看球賽太過勞累的關係?寶寶真的走了嗎?為何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也不跟媽媽說聲再見?就這樣不斷的胡思亂想一整晚....

還好隔天起床後,已經能比較釋懷了,寶寶之後還是可以再有的,既然現在已經結束了懷孕狀態了,我就該好好重新規劃一下將來的計畫,九月還得搬家呢!搬家前也一定得把駕照考到手,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柏林風光(一)






這裡的照片就是歐洲杯決賽那天土司表弟殺過來的那天拍的(請見『寶寶輕輕的來,又悄悄的走了』),圖一攝於Nikolaiviertel(尼古拉小區,是柏林最老的聚居區之一),圖二也是Nikolaiviertel裡賣娃娃的商店,圖三是德意志大教堂正面,圖四中間那位就是土司表弟,圖五則是搭乘運河遊船沿途的風光,遊一趟運河七歐,我們兩個的船費由土司表弟請客,搭船的時候遇到與多瘋狂的德國足球迷,因為我們船上有西班牙遊客的樣子(那天正是德國對西班牙的總決賽)。經過橋下的時候還被橋上的足球迷潑啤酒,還好我因為太陽大早就拿出傘遮陽,所以被波及的地方不多,但土司、他表弟及女友則被潑了一身。